教乡村孩子写诗有什么用?这位老师用诗歌治愈了乡村孩子的童年


频道:教员必读 来源:【石家庄家教网】 点击:200 日期:2023/7/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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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写诗,是人对内心世界的探索,是最纯粹的精神表达。在湖南会同的大山深处,语文教师李柏霖和她的“田野诗班”带着质朴的追求,于6年间创作了1600余首诗歌,用最真挚的情感表达着自己对世界的理解。在与天地万物的对话中,乡村孩子有了独一无二的诗意童年,更重要的是,写诗让他们拥有了直面生活挫折和成长阵痛的勇气。
教不被定义的书
       2017年,从湖南第一师范学院毕业后,李柏霖回到了会同老家,成了粟裕希望小学的一名普通语文教师。她不是没有机会留在大城市工作,只是她心中始终对乡村教育抱有责任和情怀,这源于祖父母对她潜移默化的影响。时间的指针往回拨,李柏霖的童年画卷就此展开。李柏霖很小的时候,父母就离婚了,年幼的她被送到祖父母身边生活。李柏霖的爷爷是一名老党员,奶奶曾是下乡支教的知青,他们深知学习知识的重要性,因此,在远离城市的小镇,虽然家庭条件并不富裕,但爷爷奶奶尽全力为她创造良好的学习环境,满足她的好奇和求知之心。爱与陪伴让她度过了自由、纯真的童年。闲来无事时,奶奶喜欢抱着李柏霖,给她讲当年自己和学生的趣事,言语间流露出对教育事业的热忱和对乡村孩子的关爱。即便过去了几十年,知书达理的奶奶依旧被乡邻们尊称一声“张老师”,这也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李柏霖日后的职业选择。得益于二老悉心的照料和教导,李柏霖长成了一个乐观豁达的阳光女孩。初中毕业后,她以优异的成绩报考了湖南第一师范学院的委培师范生,立志教书育人,为乡村孩子创造更美好的未来。
       粟裕希望小学位于大山的深处,学生一多半是留守儿童。虽然近些年来乡村学校的软硬件设施大幅改善,对乡村儿童成长的支持力度也有所提升,但由“留守”和不良成长环境衍生出的各种教育和心理问题依旧突出,导致乡村儿童普遍学习动力不足、对生活和未来迷茫无措。面对乡村教育的种种困境,李柏霖心中忽而生出“近乡情更怯”的复杂感受,一方面因为距离自己的教育理想更近一步而欢欣鼓舞,另一方面又因乡村儿童艰难的成长境况而倍感责任重大。最初的转变,源自对工作事倍功半的自我怀疑。和大多数年轻教师一样,起初,李柏霖几乎将全部工作重点放在“教学”上,只为给乡村孩子创造“更好的出路”。虽然使出浑身解数,想帮学生多提几分、多掌握几个知识点,结果却不尽如人意——学生不仅成绩没有预想中的节节高升,学习兴趣和自信也在日复一日的“规劝”和“苦学”中渐渐失去光彩。
        学生学得累,李柏霖教得更累,甚至开始怀疑自己“不适合当老师”。直到某次语文课上,她布置了一项给家人写信的学习任务,在一张皱巴巴的作业纸上,她看到了学生写给父亲的信:“爸爸你不要再打妈妈了。你再打她的话,我就不认你这个爸爸了。”简短的两句话,还夹杂着错字和拼音,却让李柏霖如梦初醒:“原来他们不仅要克服学习的难,还要咽下生活的苦。比起课本上的知识,我更应该教会他们好好生活。”受传统教育观念影响,人们在应试教育的裹挟下,对教育的追求总是围绕“成绩、成才、成功”展开。然而,教育真的只有这一种定义吗?自从在信中读出学生的成长之痛,李柏霖就决定转变思路,从关注学生的学业表现转向关注学生的“生命力”,尝试为乡村孩子营造一种新的学习生态。她利用丰富的乡土教育资源,把语文课变成阅读课、生活课、诗歌课、行走课,课堂也从教室搬到田野、森林、溪畔。感受到孩子们日益高涨的学习热情和逐渐敞开的心扉,她知道自己这条路选对了。“教育不只是‘教书’,更是‘育人’。在课本之外,是更长远的人生路。”她说。
写最真挚的诗,做最勇敢的孩子
       让乡村孩子拥有美好童年,实现起来并不容易。一筹莫展之际,李柏霖回想起自己的成长经历。学生时期,她读了大量文学作品,在阅读的过程中受到了许多启发,也疗愈了自我:“读书的意义不只是增长学识、开阔眼界,更重要的是了解作者对于生命的思考,对苦难的理解和悲悯,还有对多样性的接纳和包容。”李柏霖找来了许多儿童读物,有童话、寓言,还有小说、散文,她要求每个学生每天至少保持半小时的阅读,将学习的触角延伸到大山之外的世界。有些低年级学生不喜欢看书,她就声情并茂地讲给学生听,并恰到好处地留下悬念,鼓励学生发挥想象,再去书中寻找答案。
       只是阅读,还不够。要想走进孩子的内心深处,了解他们的成长需求,还需要让他们学会表达。然而对那些习惯于把内心封闭起来的留守儿童而言,主动表达情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。灵感出现在一节教授比喻手法的语文课上,有学生造了这样一个句子:“棉花吐出了丰收。”虽然答案不符合题目要求,但“吐”这个字让整句话都充满诗意,一下子鲜活起来。“那就写诗吧!让孩子们把自己的经历、感受、困扰和想象用童真和文学串联起来。”李柏霖想。
       一开始,学生们不理解什么是诗,李柏霖就带他们广泛阅读、仿写诗歌,但是过程中不免又落入“机械教学”的桎梏,许多学生为了交差,干脆默写一首古诗交给她。诗歌是心灵的告白,教学生创作诗歌,根本在于帮助他们寻找真实、释放自我。于是,李柏霖带学生们走出课堂,在大自然中释放天性、在日常生活中品人生百味,不断激发学生的感受力。
        第一次外出采风,或许孩子们感受到了山坡上零星散落的诗意,但还没有学会如何用语言抓住它,李柏霖便鼓励大家用眼看、用耳听、用心感受,记录下真实的人、事、物、景,不用担心好坏与对错,只需要表达出最真实的内心感受,可以是一首完整的作品,也可以只是一个想法、一句话。于是,朝霞与落日、丛林与云雾、泥土与花香、山谷与溪涧,都成为鲜活的素材——一场大雨过后,有学生写下:“乌云吐出了银色的雨,大地上蹿出了五颜六色的花”;森林深处,有学生拿着木棍“比武”,旁边的学生记录下了这一幕:“森林的树木总会掉下来一些树枝,有的像剑,有的像枪,你可以选择做一个剑客,还是做一名神枪手”……孩童们嬉闹间的欢声笑语被路过的飞鸟带走,播撒到大山之外的远方。
       除了与自然对话,李柏霖还鼓励学生与生活对话。相比城市孩子,乡村孩子往往要承受更多、更剧烈的成长阵痛,那些说不出口的秘密和伤痕,藏在孩子们的诗歌中:“小蝌蚪找妈妈,它问了很多人,终于在荷叶上找到了妈妈。但我想找妈妈,却没有一个人告诉我。”“眼泪在疼的时候能忍住,在累的时候能忍住,只有在爸爸妈妈要外出打工,向我挥手的时候,我忍不住。”……虽然乡村孩子不善言辞,但内心情感很丰富,在他们柔软的笔触下,李柏霖逐渐走进了他们的世界:有的孩子在懵懂中艰难面对亲人离世,有的孩子因生活窘迫而自卑敏感,还有的孩子因远离父母而独自哭泣……“他们是生活在世俗当中的人,他们身上的每一种经历都是人生的‘磨刀石’。只有在喜怒哀乐中悦纳自我,才能向阳而生,活出人生真味。”李柏霖说,让孩子们写诗,不是为了将他们培养成文学家、诗人,而是为了让他们成为有血有肉的真实的人。
       从孩子们创作的诗歌中,李柏霖也能窥见他们真实的需求,从而更好地帮助和支持他们成长。有一次,她看到这样一首诗:“有的人,表面上跟你是好朋友,其实背地里,无时无刻不在说你的坏话。”李柏霖猜测,写诗的学生一定遭遇了同伴交往的挫折,这也引发了她对乡村学校良性同伴关系构建的思考。为了解开学生的心结,她特意阅读了《非暴力沟通》《女孩们的地下战争》等书籍,不仅私下里给这位学生做了心理辅导,还在班会课上专门针对人际交往和同伴关系展开讨论,以期帮助更多有类似遭遇的学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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